城市地下的“毛细血管”还健康吗

　　　遭逢大暴雨袭击，道路严重积水、交通大面积瘫痪……城市的地下排水系统因此备受质疑。但“排水系统”就是用一根根粗大的管道筑成的？

　　专家说，不是。城市地面本来就有渗水功能。如果说人工建造的下水管道是城市排水的“大血管”，那些自然形成的渗水通道就好比“毛细血管”。一旦遭遇暴雨，这些“毛细血管”能起到重要的排水作用。然而在城市建设中，它们往往被忽视。

　　这些“毛细血管”本来密布于城市的每一寸地面之下，可由于大规模的地下空间开发利用、大面积的水泥地面铺设，它们被人为堵塞、切断了，协助人工管道排水的能力被大大削弱。

排涝只靠人工管道，不够

　　正常情况下，雨水落到城市后有两条“出路”：一是进入人工修筑的地下排水管道；一是自然渗到地下和排入河道、内湖。同济大学环境科学与工程学院教授李田说，根据目前上海的城市设计规范，降雨产生的径流系数一般应控制在0.6-0.7，即60%-70%的雨水通过地下管道排入黄浦江和长江，而其余30%-40%的水朝地下纵向渗透，其中一部分成为城市地下水的补给，或者排进自然河道。“但城市用地日趋紧张，结果不少河道被填埋了。”

　　与此同时，地面铺水泥阻止了雨水向地下渗透。以前铺砖石，地面的渗水能力较强——每块砖石之下是泥土，而相互之间有缝隙。当改铺地砖又用水泥勾缝或是干脆做成水泥地面，雨水的出路就只有下水道了。

　　大暴雨之下，排涝只靠人工管道，不够。

地下空间开发，有待反思

　　对于近年来大规模的地下空间开发，有学者指出，现在有必要反思此举的“双刃剑效应”。

　　“大城市为缓解交通拥堵，纷纷建下凹式立交和地下快速通道。此类交通设施在规划设计时应当兼顾防灾，而从其实际表现看，往往力有不逮。”同济大学城规学院教授潘海啸这样告诉记者。

　　2008年上海曾遭遇一场大暴雨袭击，中环吴中路地道积水最深处达到1.5米，北虹路、宜山路等地道也不同程度积水。事后分析认为，当时这些地区的雨量已远远超过中环路的排水设计能力。

　　不只是建地下交通设施。潘海啸说，从居民小区建地下停车库到商业楼宇的地下空间开发，从防灾角度看，都是以牺牲排涝的汇水面积为前提的。“汇水面积缩小，排水管道的压力就相应增大，无法及时排走的雨水便积存在路面上。”

　　上海相关部门和一些学者，早些年曾对上海的地下河道做过摸底调查，情况不乐观：“上海地下本有很多暗河，现在基本被填没得差不多了，这使积水更加难退。”

设计标准很高，不现实

　　大部分城市的地下排水系统的设计标准定得不高，如纽约针对10-15年一遇的大雨，东京针对5-10年一遇。“雨量超过设计标准，排水系统都会不堪重负。”同济大学环境科学与工程学院教授高乃云解释，从已披露的数据看，北京的地下排水系统是针对日常雨量设计的。从防灾角度说，包括排水管道在内的城市基础设施，设计标准越高越好，但考虑到经济承受能力等，任何一座城市都不可能打造水火不侵的“金刚罩”。

　　专家指出，这就要求我们完善规划思路，比如不能只靠地下排水系统来对付大雨。除了尽可能保留河道，还可把城市地势较低的地方建成绿地、湿地，让暴雨时的雨水在此积聚；公园里多建池塘；铺筑路面更多采用可透水的材质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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